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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自然崇拜与宗教信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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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有灵是相信世间万物均有灵性,诸如日月星辰、山川湖海、飞禽走兽等无不具有神的灵性。各个民族的原始宗教几乎都要涉及神灵。

神灵,往往以观念的形态存在,其本质总是虚幻的,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中,然而,这种来源于观念的想象通常被人们以具体化、形象化的方式留存。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里蒙古族的长生天、藏族的祌山、苗族的锦鸡、傈僳族的熊等等都是各民族具体化、形象化的神灵观念,是少数民族自然崇拜和宗教信仰的体现,传达出生态敬畏之感。其中,神秘的自然崇拜反映“灵”之表象,祌圣的宗教文化实现“灵”之内核。

自然崇拜

自然崇拜是在生产力低下的原始时期,人们对周遭未知自然的崇拜,是原始宗教的最初形态,也是万物有灵观念的表层显现。

“我国少数民族分布地域广阔,占全国总人口的8.49%,占全国面积60%以上的国土区域。少数民族聚集区集中反映了我国自然地理环境的主要特点,许多自然地理要素几乎都出现在少数民族地区。”?

传统少数民族离不开对自然资源的依赖,因此崇拜对象与少数民族地区的自然环境密不可分,表现在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自然崇拜大致分为同源想象和对自然力量敬畏两个方面。其一,少数民族与自然同根同源的生命现象。

在大多少数民族心中,他们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是源于自然之间,与自然有着水乳交融的亲密关系。作为常年生活于山水之间的西南地区少数民族,其电影常反映少数民族的山水生活,流露出对自然亲缘关系的想象。

如电影《云上太阳》中锦鸡是苗族人心中的图腾,它们能为祖先遮风挡雨世代生存;能赶走吓唬小孩的“鬼面婆”;能为苗族人带来安康顺遂。

《阿娜依》则从阿婆讲述枫香树飞出来蝴蝶妈妈的故事开始,讲述蝴蝶妈妈是苗族人的祖先,使阿娜依自小就塑造了与自然同源的认知,她听风说话与鸟唱歌,对自然有着深厚的亲缘情感。

更有《滚拉拉的枪》以苗族孩子认生命树作父亲的民俗仪式开场,在茂密树林的斑驳光影中感受到少数民族神秘仪式的庄严,产生对自然环境的认同和对自然生命的感知。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因地域的不同致使自然崇拜的对象有所不同,但相同的是他们普遍认为崇拜的自然和本族人民之间存在着一种胜于“亲属关系”的“特殊关系”久对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

如果说前三部影片是通过少数民族对自然同根同源的想象迎来了与自然亲和之美景,那么刘杰导演的《碧罗雪山》则为自然崇拜增添了一抹畏惧之感。

电影《碧罗雪山》中,以老祖为首的山中村民坚信熊是他们的祖先,尽管村民多次被熊侵扰都坚决不能伤害熊,甚至认为村民被熊抓伤是因做坏事而遭的报应。村子里的居民对熊又敬又怕,当熊走入村中,他们总是紧闭房门,敬而远之。

但正是这种对自然既敬又畏的深层记忆,少数民族对过度砍伐山里的树木、狩猎、食用过多的野果等破坏自然的行为有着无形禁忌,从而留存了良好的生态之地。其二,少数民族敬畏自然的生命之基。

居住于广阔草原上的蒙古族,“敕勒川,阴山下,天似弯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是他们生活的真实写照,敬天是他们的传统信仰。

“长生天”(蒙古语作“腾格里”)不仅是万物的创造主,能知人间吉凶,定万物生死,且是全知全能的最高神。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多次展现蒙古族人民对腾格里的崇拜,营造出草原民族特殊的信仰体验。

在蒙古族人心中,长生天保佑着一切,是最虔诚的祝福亦是所有生命的希望。电影《天上草原》中,蒙古族女人宝日玛把祝福与期望寄托于长生天,虔诚且深情。

宝日玛把深藏的爱凝结成一句:“长生天保佑你。”送给即将离去的腾格里。此时长生天有着保佑万物的力量,给人带来祥瑞,代表着蒙古族人们最深的祝福。而当宝日玛轻轻抚摸着为救宝日干而死去的羊,虔诚地望向天空道出“长生天保佑你超生吧。”

之时,长生天是草原上一切生灵的神,具有超度生命的神秘力量带给万物以新生。不仅仅是蒙古族人民,任何一个生活在辽阔草原的人终能感受到长生天的存在,并不得不震撼于奇妙的自然之力。

正如《狼图腾》里初入草原生活的知青陈阵,孤身一人逃脱狼群围剿后,惊吓间抬眼望见夕阳交错天空,流动的浮云间犹如掠过一张慈祥的笑脸。

陈阵对这种神秘力量给予的帮助满怀震撼与感激,推开了通往草原世界的大门,与蒙古族人民一同坚信长生天是保佑万物生命的神。电影中无论是长生天对生命的祝福还是护佑,都凝结了草原生命对自然灵性的崇敬之情。

居住于山间的藏族人则对山充满着敬仰,青藏高原上的很多高山被藏族人视为神山,他们尊敬有加并顶礼膜拜。

电影《冈仁波齐》讲述了神山在藏族人心中的重要地位,影片中残疾的少年、临盆的孕妇、忏悔的屠夫、垂暮的老者,各怀虔诚的心走向祌山朝圣。

他们坚信祌山能带来生命的洗礼藏族人认为绕着神山走一圈就可以洗清一生的罪恶,绕神山十圈就可以免受地狱的折磨,绕神山百圈就可以在今生成佛,在绕山的过程中生命终结则是一种福分。”

路上经历生产、车祸、死亡,种种磨难后他们仍旧坚定着信仰,用最诚挚的心表达对神山给予人生命力量的憧憬。少数民族与大自然的朝夕相处中早已把生命融入其中,不仅有对神山的向往,也有与祌树的相依,从生至死都与大自然相伴。

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自然崇拜为电影生态观的呈现增添了一抹神秘气息,在对少数民族特色文化的塑造中流露出具有原始意味的少数民族特色生态观。

宗教信仰

因少数民族自身有着丰富的生态文化,自然崇拜便成为少数民族不可或缺的原始宗教信仰,其发展的产物就是成体系的人为宗教。当代中国,少数民族群体大多有自己特定的宗教信仰,但也都包含着原始信仰烙下的生态印记。

人为宗教是原始信仰的升华,自然崇拜里万物赋魅的神性认知在宗教中被内化于众生平等,万物相通的“灵”之内核。

影片《季风中的马》展现了呼和塔拉草原沙化,萨满通灵仪式求雨的场景。镜头中萨满巫师在苍茫的天地间尽情摆动身躯,用萨满语唱起歌:“九只雪白的羊,我们把它敬给你一一神圣的苍天,九头健壮的公牛,我们把它献给你一一万能的苍天,让拯救万物的雨水甘露,降落到这片干旱的草原吧。

让碧波万顷的绿色草原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吧,让慰藉牧人的吉祥之光,洒满每一座洁白的毡包吧,干枯的草原会歌颂你,哀叹的牧人会歌颂你”。

这是蒙古族萨满文化流传的印证,也是萨满巫师用生命与自然的对话,让观者深深感受到草原人民面对生存困境时向大自然借助神力的悲怆。藏族题材电影则常常内嵌着对佛教文化的解读,这使藏族题材电影在文化景观上彰显出自身特色,正如拍摄藏族题材的导演万玛才旦曾指出:“离开了佛教,藏族文化便不存在。”

藏地总给人干净、纯粹之感,既有西藏绝美的自然风光之因,也有其浓厚的宗教文化影响。佛教的传入使藏族原始信仰中万物有灵的观念上升到众生平等的精神,认为世间万物生命齐一,有同样的生存权利和生命尊严。

电影《撞死了一只羊》中的司机巴金在行车路上意外撞死一只羊,他没有选择丢弃或变卖,而是费尽周折地跑去寺里找僧人为其超度。《冈仁波齐》中的屠夫江措旺堆以杀生讨生活,却在朝圣冈仁波齐的途中伏在地上为蚂蚁让路,平静等待蚂蚁走过才继续叩拜。

表现手法和表现内容都不相同的两部藏族题材电影,却都暗含了藏族宗教文化中众生平等的宗教信仰:平日靠宰杀为生的屠夫内心愧疚,通过朝圣洗清心灵;司机巴金撞死羊后为羊超度,以此救赎解脱。

宗教文化影响下,藏族题材电影中饱含着对世间万物生命的仁慈、平等之心。少数民族题材电影除了宗教文化的直接传播,也展现出宗教信仰中的文化内核,即暗合人的精神依托。

电影《清水里的刀子》改编于回族作家石舒清的同名小说,讲述了一位回族老人在老伴亡故后,儿子要宰杀家中唯一的老牛来“搭救”母亲的故事。

影片中多个镜头描绘了回族“大净”、“小净”宗教清洁文化,又在叙事中赋予老牛这一形象宗教意义。电影中牛的形象是回族人心中是能通灵的“大牲”,亦是西海固回族人民的象征。

老牛在得知将要死亡后,能在清水里看到刀子,不吃不喝清洁内里归真,与回族人民有着相同的洁净精神和面对死亡的平静豁达。

电影的最后在老牛牺牲的宗教仪式中实现了搭救亡人的生命转换,形成了人与牛的灵魂互通,传达出真正的“灵”之内核。在此,少数民族题材电影中的宗教信仰,于无形中赋予影片生态观传达的神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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