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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家乡的古树郑振木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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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古树

作者/郑振木

家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江源。它位于闽东山区县周宁东北部,地处周宁、寿宁、福安三县(市)交界处,距县城15公里,面积约5.86平方公里,海拔米。郑氏祖先在此定居至今已有多年历史。

家乡的美因有金扇瀑布,更因繁茂的绿植。后门山原始生态林像一条厚厚的绿毛毯,宫前岔的参天古树像守护村庄的武将*,下岚门一带古树成片生长,撑起一片绿色的屏障。

古树是一个村庄的标记,也是村庄的历史见证者。因为年代久远,古树已然不是一般意义的树。它是象征,是寄托,是遗产,是乡*,是长者,是风景。与古树对话,能启发思考,使你胸襟开阔;你的喜怒哀乐、烦恼忧思也可以向它倾诉,它是最好的倾听者。古树们守护村庄,固土防风,涵养水源,净化空气,是无需花钱的氧气制造厂。而对我的家乡来说,古树还有着特别的意义。

说到古树,我先想到的是梨树。因为家乡的梨在上世纪曾盛极一时,老人们已说不上来何时开始有梨树,但据估计至少也上百年的历史。当春天来临,大约是农历二月梨花盛开,全村房前屋后的梨树不约而同一齐绽放,呈现出“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美景象。土墙黑瓦掩映在一片素洁的花海中,那种清新、淡雅、壮丽的美,动人心魄。到了清明节,梨花又像雪花翩翩飘落,抽新芽发新叶,开启持续靓丽模式直至秋冬叶落。梨树的果子成熟于盛夏,正是人们青*不接时,要断粮了,以梨换粮;孩童没钱上学,卖梨交学费,梨树成了滋养乡亲们的乳母。时光驶入新的世纪后,家乡的梨树逐渐老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它们就像把子女抚养成人然后年华老去的老母亲。虽然风光不在,但仍有为数不多的苍老又倔强的身影成为摄影爱好者们眼中的风景。

家乡的古树,在我的脑海中留存许多挥之不去的记忆。

上世纪八十年代,宫前岔曾有一棵又高又直的大柳杉被台风刮倒。走下来几步,有一棵枫香,因为它的皮能祛风湿、治肠炎和胃痛,所以常有人拿斧子在它躯干处斫它的皮和肉,人们的这个坏习惯使那伤疤越来越大,伤疤凹陷如一锅底。几年前,这棵枫香终于病亡轰然而倒。小学操场东南侧有一棵受雷击重创的大柳杉,它的上半截已不在了,朝教学楼方向有一树洞敞开,人可以随意进出,内可容纳七、八个人,跟我们的电梯一样,从树洞里还可以仰望蓝色的天空,然而它居然还活着。后来,村里为了给老师建宿舍把它给弄走了。

最令人痛心的是因修路而壮烈牺牲的“六君子”。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村里急于修公路又苦于缺资金,与商人达成协议,用下岚门的6棵古柳杉换对方把回头弯到村里的公路修通。路修通了,可6棵古柳杉永远地消失了。这是一笔多么令人心酸的交易啊!所以,如今江源村录入福建省古树系统的古柳杉仅有1棵。而从它的年龄是年,我们不难知道那“六君子”的年龄。

留下来的这棵古柳杉最大,树胸围4.58米,高30米,冠幅14米,编号,是家乡一宝。它有无数的干儿子,人们称之为“柳杉公”。相传,柳杉王经几百年修炼,已然成神。每年六月、七月、九月,它都会化身成人去福安晓洋看神戏。戏场里,柳杉王魁梧的身材引起众人的好奇。人家问他是哪里人,他就说是江家地人(江源俗称江家地)。又问他家住江家地哪里,他说是江家地水尾。晓洋人不相信江家地有这么高大的人。因为身材太高,看戏时总挡别人视线,于是有人恶作剧,将一只草鞋悄悄系在他的辫子上(那时是清朝)。第二天,有好事者专程从晓洋赶到江源想一探究竟。结果在村里问了很多人,都说村里没有长那么高的人。于是他们一直寻到村的水尾,只见这里并无人家,倒有好多大柳杉,高高地矗立在那里。走近一看,发现其中一棵最大的柳杉树上挂着一只草鞋,于是来人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随后,柳杉王化身去晓洋看戏的事就传开了,人们对柳杉王倍加尊敬。谁家有小孩生病难养,只要把小孩寄给柳杉王做儿子,就能保住平安。

据年县林业局调查数据,江源现有录入系统的古树13棵。除了上述柳杉王外,还有美如绿色蘑菇云、树龄达年的米储1棵。树龄达年的赤皮青冈2棵。树龄达年的枫香3棵,树高最高的达20米,最低也有16米;胸围最大达4米,最小也有3米;冠幅最大12米,最小9米。另有树龄年的马尾松5棵,分布在后门山及渡头自然村等处。下大王、下冈桥、下岚门三处还有不少古树未录入省古树系统,但胸围真正大的不多。

过去我对古树没研究,这次因整理资料才对家乡古树有一些了解,发现古枫香其实很美,每一棵都无比健硕伟岸。有一棵古枫香颇神奇,它屹立于小学教工宿舍墙角外侧,主干在一层楼高的分叉处遭雷击后树心已虚空,树头有一洞口约可爬入一幼儿,但其仍枝繁叶茂,依然精神焕发地在风中挺立,苍劲有力的臂膀热情地向空中伸展,随风摇曳的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微笑,又像是在鼓掌。它就站立在那可以远眺方圆十几公里山山水水的高地,日复一日地迎朝阳、送晚霞,像是一位迎接八方来宾的绅士。值得欣慰的是,除了录入系统的3棵古枫香外,未录入系统的还有10多棵,它们全都风姿绰约,生机盎然。

由于天灾人祸和病虫害,古树生存空间十分堪忧。就在我整理这篇资料的半个月前,那棵衰弱株赤皮青冈已亡故倒下了。保护古树成为当前一件越来越紧迫的工作,爱护和保护古树名木,就是爱护和保护我们的家园!

今年春节时,母亲嘱我买些杉木苗回老家种。几番打听后,得知中园路有人卖树苗。当我买了其中一个中年主妇的杉木苗后,她极力推荐我买她的红豆杉苗,时逢疫情刚刚好转,那一带不让人摆摊,她说她被赶得无处可躲了。她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恳求我的,想到红豆杉是珍稀树种,长大后确实很美,我心动了。回到村里后,一向节俭的母亲对我花钱买红豆杉苗喋喋不休地埋怨我,我只得骗她一株只花十元钱,是苗贩子贱卖给我了,她才没有再说什么。当我请人帮忙赶时间把株杉木苗和26株红豆杉苗全部种完,收工回到家后门时,有几个乡亲正在咋咋呼呼议论说我傻,去种红豆杉。其中一人用高八度的声音朝我喊着说:“红豆杉最没用了!能种不能砍,最没用就是红豆杉了……”我害怕母亲听到这声音,急忙打手势将他的话制止了。

这件事告诉我们,农民的小农意识是多么根深蒂固啊!他们种树的目的就是为了产生直接的经济利益。所以,当下,我们在城里提倡义务植树的时候,不能把农村给忽略了,要让农民也真正明白植树的意义,引导大家广植树、植名木、爱树护树。我们今天种下的树,几百年后它们不就是古树吗?

郑振木,现供职于周宁县公安局,兴趣广泛,爱好文学、书法、摄影、乒乓球运动等。

封面书法:倪进祥

主办单位:周宁县文联

周宁县文旅局

承办单位:周宁县作协

责任编辑:肖珊

执行编辑:叶宝培

来源:周宁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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